李智一：香港的“禁书”天堂已成回忆

如果说铜锣湾书店事件是香港出版自由被禁锢的开始，那羊村绘本案就是曾将香港比为“禁书”天堂后的终结。

9月7日，香港言语治疗师总工会主席黎雯龄、副主席杨逸意、秘书伍巧怡、工会司库陈源森，以及工会委员方梓皓5人，被香港区域法院国安法指定法官郭建伟判定犯有“串谋刊印、发布、分发、展示或复制煽动刊物”罪，成为香港打压自由声音的最新例证。

这5名年龄均不到30岁的年轻人，在国安法的打压下，其案件成为香港逾50年来，首个不认罪受审后入罪的煽动刊物罪，而其被判有罪的主要原因，是出版自由不再被允许出现在香港。

香港言语治疗师总工会的5人在2020年和2021年间发表三本“羊村”系列儿童绘本，包括《羊村守卫者》、《羊村十二勇士》以及《羊村清道夫》。绘本中描述了多个“羊村”和“狼村”的故事，其中主要讲述“大灰狼”对“羊群”的虎视眈眈和威胁，以及“羊群”如何通力合作对抗“大灰狼”。

香港出版自由的终结

在这起案件中，控方指控五名被告人发表的三个绘本意图引起读者憎恨或藐视香港，又或激起对香港的叛离，试图引起对香港司法的憎恨、藐视或激起对其叛离，以及煽惑他人使用暴力、怂使他人不守法或不服从合法命令等行为，其中《羊村守卫者》被认为是反映2019年香港爆发的大规模反送中抗议示威活动，《羊村十二勇士》被指意在提醒港人关注十二港人案件，《羊村清道夫》则被指是映射2020年新冠病毒传入香港时发生的医护罢工事件。

判决书中称，法官认为涉案三本儿童绘本均具备煽动意图，且煽动意图并非单单源自文字，而是这些文字在儿童脑海中所产生的效果。刊物的刊印、发布等行为则是5人有罪的直接证据。但案件辩护方称，绘本只是反映被告人对社会事件的看法，并无煽动。

国际特赦组织认为该案的判决是一个“残酷压迫的一个荒谬的例子”，并表示，编撰儿童书籍没有罪，试图教育儿童了解香港历史上最近发生的事件，也并不能构成煽动叛乱。

人权观察也谴责道，中共在香港利用国安法下的煽动罪来打压政治人士、记者、学者等民主活动人士，并呼吁港府撤销上述有罪裁决。

在极权制度下，过度解读任何一件可能本身会对政府不利的事件时常发生，但是该案件发生在曾存在许多被中共视为“禁书”不允许出现在大陆但能在此留存的香港，则令人悲叹，曾经那扇通往自由思想的门，已经在国安法的压制下关上了。

铜锣湾书店后的连带反应

曾被誉为“禁书”天堂的香港，如今连出版自由都无法实现令人唏嘘，但其实早在铜锣湾书店事件后，这样的天堂被摧毁或许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在国安法颁布前，中共已对香港的出版自由虎视眈眈。

在香港和大陆负有盛名的铜锣湾书店，因出售许多在中国大陆无法出版并售卖的政治类书籍而广受游客和大陆人追捧，但自2015年10月开始，书店的股东桂民海与吕波、业务经理张志平、经营者李波以及店长林荣基便陆续失踪，直至一段时间后，才被证实5人身处中国大陆并被中共当局控制。

这件事后，香港出版节其实已有所恐慌，与铜锣湾书店相隔不远的乐文书店的经理曾表示，会多加注意售卖的书籍是否过于敏感，不希望因此而“负上如此大代价”，总部位于新加坡的连锁书店叶壹堂，其香港的店内将大陆禁书全部下架。位于香港旺角的序言书室宣布则表示今后不再记录任何会员的购书记录。

书籍记录历史 真相不会消融

曾是铜锣湾书店店主的林荣基现在已经书店搬到了台湾，但是仍然在遭受亲北京势力的警告和骚扰，但即使面临店铺遭泼漆、店名被他人注册有法律风险等情况，林荣基仍不退缩，坚持书店不会自我审查。他说，只要是有意义的批评，批评北京或蔡政府的书他都不会拒卖。

再如离开香港的移居英国的前香港区议员张正皓与其妻子欲在英国举办书展，想要保留在香港政治审查下被禁的书籍，即使在收集书籍的过程中，遭遇了香港出版社的拒绝提供，他们仍然在几经周折下，搜集到不少具有意义的图书。张正皓与妻子在宣传专页中写道，“香港不能卖的书，我们有，香港还可以卖的书，我们要广为流传”。

铜锣湾书店案、羊村绘本案、在英书籍展，一步步向众人展示了香港自由的消失，即使离开香港的港人想要重拾关于“禁书”天堂的回忆，也要面临亲共势力的刁难、书商不敢提供相关书籍的犹豫不决。但拥有自由民主之心的人，即使再受阻难，依旧有力量可以帮助其在传承香港往日的辉煌时，取得更好的成绩。

羊村绘本案不日将宣判，反送中已是香港历史中追寻民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这次的绘本被决定具有煽动意味，即使在港府和中共的打压下，这段历史会被以迎合当局者的意愿而撰写，但国际社会中依旧有大量的关注者和亲历者，真相永远不会被消融，存在的只有自欺欺人的改写章节。